白雪

浣碧自白

我仿佛失了魂,只剩一副躯壳游荡着,追随着前方两人的身影,

一个,是我的长姐,我的小姐,

另一个,今后会是我的夫君,

我听到长姐隐忍的啜泣,她说“这双手,这个人,从此都归浣碧所有了”。

我已经听不到远处的他们互诉忠肠了,御花园中清凉的晚风打着汗湿的衣背,我轻轻哆嗦着,眼泪冲了出来,好冷,好怕。其实,站出来认下王爷荷包中的小像时,我只是想起了那日景仁宫滴血验亲,皇后字句藏刀,褀嫔咄咄逼人,似是凶犬般要从长姐身上扯下一块肉来,我们身陷险局死里逃生,可每每夜中惊梦,还是沦落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。此时耳边是长姐沉着的辩解应对,那般轻描淡写,意在打消众人的猜疑,眼前好像又浮现起皇上那冰冷的可怕的目光,看向案上那盏混了白矾的清水,盛着两团并不相溶的鲜血,艳红的,不详的血,皇上一定会怀疑的,不对,皇上已经起了疑心,待宴饮过后,宗亲散去,他会使出怎样的手段对长姐,还有弘瞻和灵犀,孩子们还那么小,即便过了今夜,日后呢,皇上多疑,皇上多疑,搜宫,封禁,赐死,会死人的,真的会死的,不行,不可以,一定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,让这件事到此为止,不留后患,“请皇上恕奴婢死罪,那小像原是奴婢的……”。

风中传来低语,我的心一点点沉下来,落到实处,我一向不比槿汐聪慧可靠,不如流朱赤诚忠勇,慌乱中扯下弥天大谎,竟真的能侥幸破局,闯过这关吗?我害怕,熹贵妃荣宠之盛,犹被皇上猜疑,不留情面,害怕凌云峰上大雪漫天,长姐命悬一线,害怕甄家前日花团锦簇,明朝倾覆败落,害怕冷宫幽深,流朱颈间滴落的血,我怕死,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没法子,谁愿意去死呢,我不知道长姐有没有办法,可当听到慎贝勒说二小姐不过进京数日,何以这小像上有数年把玩之痕时,我能想到的,只有这一个办法了。

长姐走了,我越过王爷身侧,追了上去,他的心不会属于我,无论从前还是以后。我总是还想见一次当年我们初遇时的王爷,温柔地注视着我说“各花入各眼,本王便觉得挺好看的”,这次,一定真心诚意的对王爷道谢,只道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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